应吴仲辽吩咐的,不能丢了中营的脸面,于是众人将腰杆挺得笔直,在雪地里足足站了一个时辰,也没瞧见人影。
底下有个年纪小的撑不住了,苦声问道:“曲卫长……那京城来的大官啥时候到啊?我这腿都快冻麻了。”
杜骁的脸色也不大好看,但碍着曲默的面子没有明说。
曲默干咳了一声,解了大氅递给他:“再等等吧。教头说……今日便能到的。”
那小兵吸着冻得通红的鼻子,接过大氅道:“多谢卫长。”
如此这般又过了两个时辰,一众人冻得哆嗦,于是也不顾什么中营的脸面了,只将马匹送去喂草料,而后坐在驿站里一面喝热茶驱寒,一面骂那狗头京官。
眼看天色也不早了,曲默估摸着那官老爷约莫也来不了了,于是招呼了众人骑马回去。
谁知刚到营地里,便有人来传,说是吴仲辽找他有事。
曲默心想——那好,我也正想找他呢。
是以一路火急火燎地跑了过去,却又在房外被吴仲辽拦住了:“我叫你接的人呢?你接去哪了?人家就差没在营地大门口喊我去给他开闸门了,你是跑到天上去接了么?”
曲默在外头吹了将近三个时辰的风,也是气地不轻:“我同杜骁在驿站从晌时等到现在,还以为他不来了呢!”
吴仲辽耐着性子问道:“你在哪边的驿站?”
“东驿站。”
吴仲辽抬手就是一巴掌,拍在了曲默后脑勺上:“人家大老远从京城过来,不得先去一趟北营跟建常大将军碰个头?我叫你去北驿站,你他娘的话都听不清,活该你冻死!人在屋里呢,你且进去好生赔罪!”
曲默挨了巴掌,不情不愿地哼了一声,算是应了,他掀起厚重的门帘子,垂着头称身道:“卑职愚钝,有失远迎,还望大人赎罪!”
曲默这话里多少带着点不满,只想着早早应付了事,不料坐在主位上的那人却迟迟不应声。
曲默想着这人架子可真够大的,于是又垂头叩首,故意拖着嗓音高声道:“望大人赎罪———”
“起来罢。”
曲默闻言,身子一僵,而后猛地抬头,却瞧见主位上那端着茶盏的不是别人,正是曲鉴卿。
曲默一时愣住了,跪在地上竟也不知如何回话了。
吴仲辽见了,便在旁边给他使眼色,但曲默只盯着主位上的人看得出神,半天也不知道起身。
吴仲辽暗骂曲默平时看着还有几分老成,却不料这时候净给他添岔子。
吴仲辽起身朝曲鉴卿抱拳,赔笑道:“周大人见谅,这人……他……”吴仲辽不得已,才伸出指头点了点头:“他脑子一向不大好使。”
曲鉴卿放了茶盏在桌案上,回了一句:“嗯,本官瞧着也是。”